山河剑玄铁所铸,无比锋利,白文泽摇着轮椅赶回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苏南石的脖颈间血流如注,他兜在腿上的野果滚落了下来,但他并不能上前,明浩辰对他投来威胁的一眼。
“南石!”他只能心痛地喊了声,握紧拳头,捶了一下轮椅的扶手。
“好。但我有个条件。”明浩辰背过身,微微闭了一下眼睛。
鲜血触痛了他的心。
“说说看……”苏南石握剑的手已经在轻轻地颤抖了。
“你得跟我回去。”明浩辰说道。
“那我还是死了吧!”苏南石双眼一闭,手下就要用劲。
白文泽头上冒出了无数汗珠,双眼死死盯住山河剑的剑锋。
明浩辰脸上风云突变,冷笑道:“几日未见,会威胁我了?”
“那就……来世再见!”苏南石一狠心,将剑一横,真要切断颈部。
只是,他的手心突然一空,睁眼一看,剑已经被明浩辰夺走,白文泽瞅准机会,连忙摇着轮椅过去,撕了衣襟下摆,给苏南石包扎颈部。
“当初送你山河剑,是让你护身的,不是让你用来自裁的!”明浩辰撩起衣摆,擦干净山河剑上的血迹,从地上捡起剑鞘,把剑递还给苏南石。
苏南石一动不动,没有去接剑,气氛在些尴尬。
“你不是说要当剑客,没有比山河剑更好的剑了,打着灯笼都找不到,人家要送你,你快接吧!”白文泽替苏南石包扎好了伤口,连忙出来打圆场。
苏南石仍是不动,白文泽无奈,双手接过剑,小心地栓到苏南石腰间。
明浩辰全程看着他们两人无比熟稔的动作,虎爪骨在脸上动了动,阴郁问道:“他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?”
白文泽正在系剑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。
“文泽哥哥是我的发小,我最好的朋友!要是他有了什么不测,我都算你头上!”苏南石也阴着脸道。
比阴脸嘛,他也会,难道就明浩辰一个人会?
权臣了不起?权臣就能强迫别人的意愿?他是宁可去死,也决不会让明浩辰得逞。
“呵,好一个青梅竹马?南石,你不会……喜欢上了他吧?”明浩辰毫不留情地捅破了白文泽小心翼翼维持的那层窗户纸。
白文泽的手又是重重一顿,差点扯断苏南石的腰带。
“大人,我喜欢谁、不喜欢谁,就不用您操心了!大人,您日理万机,在这荒山野岭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了,皇帝陛下怕不会轻饶您吧?”苏南石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与白文泽之间的尴尬。
“给你们一晚上时间,赶紧下山,先住在给你买的小院。”
明浩辰伸手一甩,一张小纸条急急朝白文泽飞去,苏南石急忙接住,看了眼,上面是个地址。
等他再抬头时,明浩辰已经没有在原地了。
腰间沉了下去,山河剑已经被系上了,苏南石伸手摸了摸,对白文泽道:“文泽哥哥,大人会把你治好。”
白文泽叹了一口气道:“唉,南石,你这又是何必呢?明大人不舍得杀你,你以死威逼,本来可以重获自由,去过你想要的生活,又为什么……”
他垂下眼皮,掩去眼里的某种期待,明明就是想听某个答案。
“文泽哥哥,你为了救我舍去一身功力,以后你要是和我一起行走江湖,没有武功怎么行?明浩辰肯定能找人治好你,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他一下?”
只是,苏南石移开了视线。
白文泽再抬起眼时,眼里尽是笑意,道:“那得多谢你了!那得看看明大人怎么医治我了!”
两人收拾了一番小屋,在屋前的树上给白文泽的师父刻了个留言,两人就下了山,直奔明浩辰所说的地址而去。
三间青瓦房的一个小院外,白文泽对苏南石,道:“看来,明大人是想金屋藏……你?”转头,看到了苏南石皱了皱眉,到嘴的“娇”变成了“你”。
“管他藏什么,先进去住着再说!我好久没有睡舒服的床了!”苏南石上前敲了敲门。
开门的居然是以前明府的老管家,看到苏南石,毕恭毕敬道:“南侍卫,老奴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“荣叔,是您?麻烦您给这位白大侠单独准备一个房间,安排点清淡小吃。”苏南石不客气地吩咐道。
明浩辰的人他不用白不用。
“是,您和白大侠里面请。”荣管家退开两步,恭敬地在前面引路。
夜里,苏南石和白文泽在小院的石桌上开怀畅饮。
苏南石举杯道:“来,我借花献佛,感谢文泽哥哥的救命之恩!”
白文泽摇了摇头,宠溺的眼神隐在点点月光下,说道:“你啊……有恃无恐!这样……会不会不太好?”
苏南石笑了笑,道:“有什么不好?大不了一死!不过……就是要连累了你,你不会怪我吧?”
白文泽举起酒杯与苏南石的碰了一下,一饮而尽,道:“人固有一死,黄泉路上正好有个伴,岂不快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