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雍王被赐毒酒、苏贵妃被赐白绫,苏家谋反随后便被定罪,先帝朱笔一勾,满门抄斩,株连九族。”
“先帝命令当朝首辅明思道、明浩辰父子亲自带兵包抄苏家,共带走苏家上下三百二十口人,而年仅九岁的我藏在了一个水缸里。”
“不过,别说藏在水缸里,就算藏在地下深处,明家父子都能掘地三尺找出来!”
“果然,明浩辰掀开了水缸盖,看到了水缸中的我。死亡离我好近,我躲在水中,瑟缩发抖。”
“或许是我的可怜模样打动了他的恻隐之心,明浩辰只是淡定地看了我一眼,居然又把水缸盖给盖上了。”
“这时,我听到大队人马朝我这里赶来,我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。我听到明浩辰对他父亲说,‘父亲,水缸里没人,咱们到别处去看看吧?’”
“脚步声离去了,但我仍不敢出来,我躲在水缸里不知外面年月,饿了就喝水充饥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水缸盖又被打开了,明浩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“我清楚记得,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。”
“出来吧……现在你叫南石。”
“他找了个相同年纪的死人代替我的尸身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能姓苏了,一直以南石的名字待在了明浩辰的身边。那一年,明浩辰才十七岁。”
白文泽疑惑道:“待在明浩辰身边?”
苏南石点了点,继续说道:“先帝驾崩,太子成功继位,老首辅明思道患病去世,由明浩辰接任首辅,他年少有为、手段狠辣,成了景帝的左膀右臂。一晃十年过去了,这些年,我一直在他身边,他救了我,教我武功,我知思图报,做了他的侍卫。”
“明浩辰相貌英俊,又位高首辅,他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,看上他的世家大族趋之若鹜,但他一个也没有看上。”
“皇室最小的公主沐婉如也看上了他,一心想要明浩辰做驸马,但明浩辰绝不会娶公主。一方面是驸马不能掌实权,他不会放弃到手的涛天权势。另一方面……”
看着苏南石面露难色,似乎羞于启齿,白文泽问道:“难道……明浩辰不能人道?”
“不是不能人道……只是他……他断袖!”苏南石道。
“断袖?”白文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苏南石,似有所悟道,“难道他……看上了你?啧啧……也别说,小石头,就你这长相,没几个人不喜欢你的吧?我也……”
苏南石心虚地避开了白文泽的眼神,喃喃自语:“明大人怎么会……看上我?”
“明浩辰遇见你那年才十七岁,如今十年过去了,别人家到他这个年纪,都快做爷爷了,而他还是孑然一身,你不想想为什么?”白文泽看懂了苏南石的眼神。
那是一种含娇似羞的心虚。
“可是他……他……”苏南石的眼里聚起了阴霾,“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身份说了出去,太后震怒,誓要将苏家余孽碎尸万段!明大人没办法,只能把我交出去。”
“没办法?”白文泽冷笑道,“当朝首辅要藏一个人,会没办法?当年他羽翼未丰时,都能把你抚养长大,如今,又怎么会没办法?无非都是为了他的权势而已。”
被白文泽点破,苏南石眼里的希望如同燃尽的蜡烛一般灭了下去,抱着膝头不再说话。
白文泽低头,像小时候一样,伸手摸了摸苏南石的头,低声哄道:“说说假死药的事吧?”
苏南石恍然抬头,白文泽已经收回了手,正微笑地看着他,那笑倾城,让他迷了眼。
从小,白文泽就长得很好看,否则他也不会天天缠着文泽哥哥玩了。
苏家武装出身,苏南石的长相俊朗阳光,而白家三代从医,白文泽的长相就是清秀隽丽那种,小时候没长开时,白文泽就像画里的少年郎一样漂亮。
白文泽的眼里闪着某种苏南石看不懂的东西,他也不想去细究,自己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,他抱膝蹲在门槛上,声音有些迷糊。
“我被关进了地牢,明大人来看我时,递给我一枚药丸,说是假死药,吃了以后同中毒身亡的症状一模一样。他可以上报朝廷,说是苏氏余孽畏罪自尽,不用再追究其责任了。明大人从来不曾骗过我,所以我就……”
白文泽叹了口气道:“你就信了?小石头,你真傻!小时候傻,没想到长大后还是那么傻!”
“生死哪有开玩笑的?你看,结果怎么样?男人的嘴,骗人的鬼,你怎么能信呢!”
“不过,这个‘清日散’非寻常毒药,据说是有一年西域进贡给皇室的名贵奇药。”